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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第 107 章

相州。

府衙后院, 陆迟来了大半个月,每日似乎过得十分清闲。

他时下正在房里看聂五偷到的城里布防图,相州这处, 上承京城, 下接江南,他来此地是受皇上圣旨查贪赃修坝款项的事, 案子快查完了,他便随意查些别的。

相州是崔氏的老家, 势力盘根错节, 他日万一不得不举事,相州第一个就得攻下。

聂五也在看信, 是李焱派人捎来的,咧嘴道:“世子, 李焱的来信说,县主常去将军府, 还当着少将军的面与那名貌美男奴相谈甚欢,穆少将军只知吃糕点,哈哈。”

男人抬眸看他, 俊容扯了扯唇, 笑得森冷,“呵, 你很高兴吗。”

聂五忙收起笑容,“……属下不敢,世子,您要不要回信?”

“让李焱盯紧, 我到京前, 绝不能让苏轻眉离开。”还以为她对他总归能透露出几分思念, 没想到花样百出,她表哥真是个废物,等他回去非得关上门来好好教训她。

门外传来敲门声,“世子。”

陆迟将舆图放进袖口,神色如常,“进来。”

府衙知州和户部事蒋风一并撩袍进门,卢知州先是行了个礼,然后道:“世子,您今日有何打算,是往梨园听戏,还是去万丰楼饮茶,卑职去安排?”

陆迟看了他一眼,轻笑道:“我来之后知州照顾的很好,几番查探确实没有可疑之处,我准备启程回京禀明圣上。”

这种贪墨查下去是无底洞,他已拿到了部分切实证据,只等他回京城有的是办法制他们,在他们的地盘有何好盘问的必要,强龙压地头蛇徒增烦扰。

算起来耽搁得久,再见她刚过一月,她的人不得不呆在督院街,心不知飞到哪里去了。

卢知州果然松了口气,料陆世子来一次当真游玩,敷衍罢了,“是,还请世子和陛下说明,此地为天灾导致的灾情急要,求陛下恩准赈济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不行!世子,属下觉得这一旬根本就没认真勘察,属下午前召集了百姓问话,查到了我们来之前的一晚消失了十数个工匠,这难道不是可疑之处?”

陆迟闻言拢眉,这些当然是可疑之处,然那些工匠不是消失,而是被他的人所控制送往京城,蒋风蒙在鼓里而已。

蒋风是贺涿的远房亲戚,新进户部,性格顽固还急于想表现一番,陆迟对他有些无奈,笑道:“那么你想如何。”

“世子,我以为我们得去攰柳河段勘察一番,卢大人说那里堤坝已修好,我们也该带人去检查检查。”

陆迟见他眼神闪烁,顿了顿,道:“直接回京,途中经过时下马看两眼。”

蒋风撇撇嘴,“是。”

轻车从简,马车西面绕行到攰柳河段停下,陆迟和蒋风走到堤岸边,因为提前清过场,途中没遇到百姓,想来是卢知州不希望他们临走之前横生枝节。

正在这一刻,蒋风忽然跪下,在地上磕头,泪眼道:“世子,您和叔父别怪我,我家中老小俱在他们手里,他们让我带你到这儿来。”

陆迟冷笑踢开他,“我早知你……”

对面山体突然传来一阵轰然巨响,男人循声看过去,只见山泥如沙瞬间入河,洪水顿如潮翻涌上岸,他暗道不好转身离开,蒋风却被吓得死死攀附住他的腿……

……

夤夜,国公府的大门被驿使猛敲。

门房不堪其扰,挣扎起来开门听到消息后,人瞬间惊醒,连滚带爬跑去正院通知老爷,顾不得礼数在院门外就喊,“老爷,老爷,不得了了,世子

出事了!”

陆修敬平日独自住在书房,刚刚才睡下,听到这句匆匆披了件外衫走到院中,掌事的将信递到他手里,他就着灯笼上下看了眼,心中大惊。

怎么会,蒋风有问题是他们事先了解的,偏偏怎会遇到山洪呢。

“陆春,快,快准备入宫,我要求见陛下。”他想离京亲自去寻,必须得到皇帝的同意。

“是。”

姜佩从房里跑出来,她上一次见陆修敬这般惨败脸色,是在大哥船难的那晚,心里大喜,试探道:“老爷,子琅怎么了?”

“别以为我看不透你,和你无关,少打听!”

姜佩上前一步,拉住陆修敬凄楚道:“老爷,所有人都说我嫁给你是天大的福气,你不纳妾室,一直与发妻同住一院,可只有我知道,你这十几年对我有多冷淡,连我沏的一碗茶都嫌脏不肯喝,到底是不是为了当年那件事。”

“可,可那件事是你首肯的,难道也能怪我!”

妇人积攒了十数年的怨气,歇斯底里地说出来,陆修敬一改往日唯唯诺诺,永远事不关己的自得态度,眼里含泪光,“我首肯?你个毒妇!我不同意难道就来得及吗?”

当年,宫里有人偷传出崔太后将在江南炸钞关杀害陆修淮的计划,陆修敬当职不在家中,姜佩率先得知,她推迟了一日告诉陆修敬。

彼时再送信为时已晚,陆修敬原想将她送去祠堂赎罪,却在第三日收到了陆子琅尚在人世的消息,他强忍悲痛和愧疚,带着告密信进宫觐见圣上,从此假意贪图国公府的继承之位,实则暗中积蓄力量保护大哥唯一的儿子。

国公府不是表面上的亲情淡薄,若不是陆修敬暗里有意栽培引导,陆子白如何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,凡事都以堂弟陆世子为马首是瞻。

这么多年,子琅是晓得这一点,一直看在他的面子上,对姜佩和姜滢滢各种不入流的动作置若罔闻。

陆修敬甩掉她的手,“为了掩人耳目,我不能休你,如今,琅儿生死不明,我也懒得再与你这个毒妇做戏,你最好诚心祷告,琅儿若是出事,我就把你送到西山尼姑庵长伴青灯!”

姜佩哭道:“我,我可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啊!”

她本该嫁给陆修淮,谁知长公主横插一脚,她退而求次嫁给了陆修敬,这也就罢了,明明是她先生了个儿子,儿子却仍旧屈居在陆子琅之下,这是凭什么?

她不甘心,才会私心犹豫了告知,人之常情!

陆修敬双眼失神,思忆旧事每每都能让他心如刀割,幼年时父亲常在外,母亲体弱,大哥不过比他大几岁,温文尔雅,待人赤诚,这样好的大哥,被他的妻所害,他愧对祖宗……

掌事陆春跑来,“老爷,进宫的车已备好。”

陆修敬抹掉泪,“把夫人关起来,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这个院子。”

“是!”

……

门厅里,苏轻眉强撑着听李焱讲来龙去脉,由绿桃搀扶才没有摔倒。

按信使所说,陆迟到相州是为彻查堤岸大坝的工程,起初隐姓埋名去往几处水灾最严重的村落,探访有条不紊地展开,半个月前,他们一行正查到工匠和州郡各级府衙的暗中关联,不知为何知州得知了陆迟的身份和行踪,赶去谒见,调查不得不中断。

出事那日,陆迟正站在堤岸边和户部事蒋风商谈,山上发生倾泻,泥沙奔流而下,泥沉水涨,刚修好的堤坝重被冲开,局势瞬息万变。

蒋风是个瘦弱的青年,吓得忘记身份,弯腰躲在高大的陆迟身后当他救命稻草。

可是在天灾面前,任何求生的动作都显得很多余,侍卫们来不及上前,河水已经将离岸最近的两人席卷进去,再不见踪影。

这些是结合几位大胆爬树的村民所见和前情估计,整合猜出的情景,不知是否为真实境况。

“这,这是几日前发生的?”

李焱咬牙:“信鸽飞了两日。”

也即是说陆迟和蒋风被洪水吞没两日,足够说明状况危机,倘若无事,当天就应该能出现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苏轻眉提气上前,忘了顾忌般扯住李焱的手臂,镇定道:“陆迟身边有那么多暗卫,我刺他那剑时见过的,他们都会保护他对不对?李焱,你去问问暗卫,他们定然把他救走了。”

“县主,我无法联系暗卫。”

世子身边的暗卫皆只听世子调遣,他平日和聂五偶有联系,但是世子去相州后,他单面寄出,聂五没再传讯回来,再说,暗卫防的是杀手,却也防不住天灾。

苏轻眉扶桌站起,“绿桃,你去把穆少将军找来,表哥久居军中,定然有熟悉的同僚能帮忙打探最新的消息,他肯定已脱困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李焱,你也别留在这,你带上宅子里的侍卫全都奔赴相州找他。”

“县主,我不会走。”李焱手握成拳,“世子交代给我的命令,是保护县主,我不能走。”

“我要你保护什么?!”苏轻眉急的心口泛疼,捂着胸脯,“他怕我逃走是吗,我不会走,我能去哪儿?你给我现在就去找他!”

李焱心中不断动摇,可他不得违抗,“世子说过,他回来前,我不能走。”

苏轻眉的心如悬在半空,没心思与李焱继续争论这一点,他既不肯离开,她唯有随他去,半个时辰后,穆青羽骑快马赶来,一进门就看到脸色难看的表妹。

“眉眉,绿桃都与我说了,你放心,我刚派人去打探。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上元节城楼遇到的方殷,他隶属三营的二部水师,应该能最快知道近况。”

苏轻眉听清一半,有气无力,握住表姐的手,“嗯。”

门厅里,明明三个人都在,无人开口,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,仿佛都在等最后的宣判。

接下来的彻夜有如一生漫长,苏轻眉的坐姿几乎未动,李焱抱臂靠在门口,穆青羽则在房里来回踱步,时不时出去吩咐护卫。

天微亮,终于跑进一声打破了平静。

“青羽!”

“方殷,有无消息!”穆青羽迎向进门的青年,大家都没空去在乎礼数,挑要紧的长话短说,“陆世子如何,人找到了没?”

苏轻眉倏然起身,李焱也迅速围拢,方殷环顾了眼周围,低声道:“我有昔日同僚,转到相州水防督司,说是昨天在一处农家找到了蒋风。”

“据他所言,他在昏迷中抢到一块浮木,才捡回了一条命。”

苏轻眉揪住他的衣服,心急道:“不是,那,那陆迟呢?为什么你都不提他?他人呢?”

“世子他……”方殷沉重摇头,“蒋风说,他亲眼看着世子失去意识,沉入河道,他们在尽力打捞……尸体。”

“不可能!”

苏轻眉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,嘶哑地喊出声,指着方殷道:“不可能,你胡言乱语!表哥,他胡言乱语!陆迟不会死的,他不会!”

女子喊完,流着泪直直向后晕倒,穆青羽慌乱地扶抱住她,“眉眉,眉眉!”

……

苏轻眉做了梦,梦到四下黑漆漆的一片,她喘不过气,才发现自己是溺在水里。

她自小不会凫水,是以根本浮不起来,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陆迟,她感受着他的感受,冰冷的河水淹没了鼻腔,酸呛的她苦不堪言,可是太重了,她无法逃脱,他也无法逃脱。

女子弹坐起,“陆迟!”

“眉眉,你终于醒了。”穆青羽半抱住表妹,紧张道:“你刚昏睡了半个时辰,谁喊都不醒,我就差把你送进宫找太医了。”

苏轻眉愣了楞抬头,抓住表姐的手臂,“陆迟呢,我确实是做梦,方殷是不是还没来?”

“……眉眉。”穆青羽低头,不忍心道:“方殷说完,走了,你,你要试着接受。”

她在战场见惯生死,比起苏轻眉泰然,但是陆子琅算是她的朋友,她这心里也不好受。

沉默一阵,苏轻眉反而不哭了,“表哥,还有人在搜寻吗。”

“有是有,但是据方殷所说,蒋风的话基本上板上钉钉,相州撤掉了一大半人手,剩下的在河道下游直接抽水搜检,营里的人都说找的不过是……尸体而已。”

陆世子再厉害也是人,人就敌不过天,谁会想到不在汛期,堤坝无事,山体崩裂的泥沙会引起洪水呢,足足三整日,加之蒋风的话佐证,大派人力查下去无非浪费时间。

要怪只怪陆子琅运道不好。

“蒋风算什么,他说的话就是真的了?”苏轻眉喉咙微颤,眼眶通红,一字一句,“我说陆迟不会死,我就是知道。表哥,你信不信我。”

“信,我信!”

“我要回扬州。”苏轻眉掀开被角,从床上起身,嗓音沙哑:“绿桃,去收拾行囊,我要即刻回扬州。”

穆青羽拦住她,“眉眉?”

女子面容苍白,语气带着浅浅一丝哽咽,“表哥,我在扬州经营的这一年,以李氏的身份有好多处存票和产业,我回去全都抛卖,用那些银子立下悬赏,找到活的陆迟为止。”

官府不找没关系,她去找。

“小姐,可,可您存在票庄的银子是为了等航船——”绿桃纠结地张口,最后没问下去,人命更重要,她跺了脚转身跑去整理。

“眉眉,你冷静一点。”

“我很冷静。”苏轻眉流着泪,在丫鬟走后,看着穆青羽无声哭着说:“表姐,我能感觉到他没死,真的,他答应我回来,他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,怎么可能在这里食言。”

女子翻来覆去,说着三个字,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

穆青羽虽然看得出表妹此刻稍显疯魔,她还是一口应下,“好,我这就回营请休沐,我马上陪你启程。”

穆青羽走后,苏轻眉独自走到院中,左手紧紧握住男人离开前留给她的手串,跌坐在石桌旁止不住颤抖,方才强撑的坚强已消散,她不敢想象,这一刻的世上,也许再无陆迟的存在。

李焱靠在门框,他多么想出去找世子,可世子临行前的吩咐他不能不听。

或者,也是靠这一点,好像只要他做到,就一定能等到世子回来。

绿桃抱着包袱走近,轻声道:“李焱,你去备马车,小姐要回扬州。”

“什么?”

李焱看到丫鬟手里的行囊,心下一凉,“县主,你,竟然要回扬州?你也觉得世子已死,不用再等他了是吗……”

苏轻眉无力与他解释,“你要么跟着我,要么就快出发去相州找陆迟。”

“县主以为我不想吗?!”李焱赤红着眸,眼里蓄起泪,“世子临行前,嘱咐我无论发生任何事,都不得让你离开京城,世子这两年对你如何你心中自明,我万万没想到县主如此心狠。”

“早知今日,李焱当初就不该送信骗县主回来!”

苏轻眉缓缓抬头。

“你递信让我探查世子身边有无出现女子,始终没有。是我自作主张,误会县主对世子有一丝情意,寄了封有字。”李焱不是聂五,他最初留在苏轻眉身边,很清楚世子对苏轻眉的感情。

他犹豫了一年多,见世子等白了一束发,当时才会寄出那封信,果然很快县主赶来。

“原来是你……”

“好,县主执意要走,至少也摸着良心看完那些。”

李焱冷脸转身走往书房,苏轻眉行尸走肉般,下意识地跟随他,只见他按了按墙上的壁灯,墙上顿时现出一道暗门,男人道:“我现在就去相州,若世子身死,我会以死谢罪,县主看完是去是留,全凭县主心意。”

苏轻眉慢慢走进暗室,梁顶放有一盏随珠,使得这里打开的瞬间就能明净亮堂。

房里杂而不乱,堆叠满了属于她的东西。

那些她以为早就被他扔掉的杂物。

案桌正对挂着她的一副画,是陆迟替她画的露背酣睡图,她曾闹着要他添一笔薄毯,一旁的竹架摆着她曾经穿过一两次的衣裳,她买来用过或是没用过的胭脂簪饰,林林总总,有的她都记不得是何时买的,堪堪眼熟。

还有她留在这的手炉,消遣绣到一半扔掉的手绢,她送给他那只针脚都快磨坏了的粗糙荷包……

西边书柜里铺满几排,是她买下的所有话本,一整个抽屉压着是拂冬寄给他的信,看得出每一张都被拆开看过又小心卷起。

陆迟就好似把整个宅院有关她的记忆锁在了这间暗室,放在离他最近的书房里。她初进宅子,曾问过他话本去哪儿了,他笑着说全都扔了,她就以为是真的。

苏轻眉眼前朦胧,坐在他的案后。

书案上堆着高高一沓宣纸。

苏轻眉拿起一张,看下去才发现是他写的思过书,她抿着唇,往下搬开翻动,看到最早的注释日期,是一开始她发现李焱是他派来,与他生气时的那阵。

【当然不是!你回去好好写思过书,每日一封寄来!】

她让他每日写反省,写到她不气为止,熟料后来发生了许多,他们越吵越烈,最后她成功地逃离他,当着他的面嫁给了旁人。

可是,他怎么会傻得一直在写。

女子才明白,在他心里,他们的裂痕大概起始于她的那次生气,他始终在罚自己。

苏轻眉的手抚摸过他的笔迹,一张一半是自省,到后面一半是默写的清心经,他落笔内敛,无数个独坐的夜里,他只在每张最后落款,才会写上一两句相似的想念。

【甚是想你。——陆迟】

【今日头疾深重,亦甚是想你。——陆迟】

【眉儿,甚是想你。——陆迟】

……

苏轻眉细数每一封,直到她回京,哪怕是冬至那日他对她冷淡得多一眼都未看,回来却还是写下相同的一句想她。

她简直快喘不过气,直到穆青羽赶到,看到她坐在地上,以为表妹又晕倒了。

“眉眉,你怎么了?”穆青羽抱住她往旁边看,“这里是……”

苏轻眉轻轻靠在她的怀里,呢喃,“表姐,是我自私。这世上,没有比我更自私的人了。”

“眉眉……”

苏轻眉捂住脸,闷声哽道:“我为什么不告诉他,为什么不能一回京就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,如果,如果他死了,他到死都以为我讨厌他怎么办。”

从始至终,她自诩

前世受过伤害,便理直气壮地要求陆迟对她好,他不得管束太深,不得心怀芥蒂,即便误会她嫁人略微保留,她也敢与他置气,说到底不过是恃宠生骄,心知肚明他不舍得放手。

她不断试探底线,沾沾自喜,可他和前世的陆迟根本不是一个人,而她,才是天底下最贪得无厌的女子。

“不会的,眉眉,陆世子肯定知道的。”

“表姐,是我错了。或许,他不该为了陪我上元节去赶路,不赶路就遇不到山崩,又或许,我不该重活回来,是我害了他。”苏轻眉从小声啜泣,逐渐哭得几欲晕厥,抬起凝着泪花的双眸,“表姐,可是为何我不记得前世发生过这件事,要是记得就能提醒他,我怎么能这么没用啊。”

“我只晓得那些无关痛痒!”她重生回来,毫无用处,除了不断在伤害他。

穆青羽听不懂,以为表妹真的疯了,急忙安抚:“眉眉,你不能钻牛角尖,我陪你去扬州,我们去悬赏找人,重金之下必定找得到他。”

“不,表姐,我不去,我要留在这里,你帮我去,我必须留在这里。”

苏轻眉就在刚刚,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。

她害怕,却也担心陆迟真的遭遇不测。

她既然能重生,这世上一定有魂魄的,倘若那样,陆迟的魂魄一定回来,他回来若是看不到她以为她又逃走怎么办。

所以李焱说得对,她不能走,她要晚晚留在这,这样陆迟才会找得到她。

穆青羽完全能理解苏轻眉的心情反复,她反而同样希望表妹好好在家休息,是以不再多问,“好,眉眉你就在这等,我和绿桃去扬州,你放心,我会帮你找到他。”

事不宜迟,穆青羽不敢停留往屋外走,留下拂冬照看。

苏轻眉抱着手里的宣纸,窝在角落里,面对面看着空荡荡的书案,仿佛看到了一个写字的男子挺拔身影,偶尔笑着抬头望向她,他说:“想我了?”

她看着看着,眼泪便模糊了双眼。

“陆迟,这次我一定会等你,等你回来为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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