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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生意之道

很多游客看见老农,想着刚才没买上葡萄,现在正好可以带一些去船上吃,就又围了过来,却惊奇地发现筐里的葡萄已经打包。李华把葡萄取出在石阶上一字排开,又让刘岚打开支付宝收款码,对众人道:“刚摘的葡萄,个大味甜。10斤一袋,只卖60块,各位老板买点回去尝尝吧。”

“刚才还只要五块一斤,现在怎么要六块了?”很快有人回过味来,质疑道。

李华没有理他,笑容满面对众人说:“船上三个小苹果都要二十,味道还又酸又涩,哪像我这个葡萄又大又甜,一包十斤,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家去给亲人朋友尝尝,昌市土特产自家种的阳光紫葡萄,要买抓紧,过了这个码头就没这个摊了。”

众人想想觉得有道理,再说出来玩不就是看看风景吃点特色吗?导游在前面已经不停催促了,很快有人取出手机付款。

“好,我买十斤。”

“那我也买十斤。”

“这袋给我……”

众人一哄而上,一会工夫,十四袋葡萄一扫而空,差点把刘岚留着自己吃的那小半袋葡萄也抢走。没有抢到的只能悻悻而归,抢到的则好似得了多大便宜一般兴高采烈,边吃边对李华几人翘大拇指,连声说甜。

刘岚收钱收到手软,短短一会,扣去成本200多元利润到手,她想把钱转给李华,李华却摆手说自己没有手机。刘岚就找边上的店铺换了钱,李华只取了一半,刘岚也没有坚持。她佩服地看着李华,高兴道:“李华,你太有才了,我发现自己都开始崇拜你了。”

“别,别崇拜哥,哥只是个传说。”李华也很是高兴,难得说了次俏皮话。

刘岚拍了一下他的头:“是不是找打啊?也不看看自己多大,还想当我的哥。”

李华苦着脸道:“女人腰男人头,可看不可摸。”

老农嘴张得老大,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嬉闹。在这个码头他卖了几十年的东西,却从来没有想过生意原来还可以这么做。

刘岚斜睨着眼看着李华道:“说你胖你就喘了?不过你小子还算有些鬼点子,怪不得连我爸都说你这人不错呢。”

“你平时都是这么夸人的吗?”李华摇头苦笑,随口问道:“你爸好吗?”

“不怎么好。”刘岚皱着眉头叹气:“昨天下班后他和同事去水库钓鱼,却不小心落到水里,断了两根肋骨,我和妈妈在医院陪了他半宿,快半夜两点时我才回家,妈妈还留在医院里照顾他呢。”

“这么严重?”李华一脸关切地道:“伤筋动骨一百天,你可得叮嘱你爸爸好好休养啊。”

“嗯,谢谢你!”刘岚道。

刘仪鸣半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胸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坐卧不安。别人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惹得晦气,只有他心里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
“嘟嘟……”

手机铃声响起,刘仪鸣看了看号码,对身边的妻子小声说:“我想吃馄饨,你帮我去买一碗来。”

妻子李红梅现在自然什么都依他,点头出去了。

刘仪鸣这才接了电话,小声道:“你们想怎么样?”

“刘医生,哦,或许应该叫你刘博士吧?谁能想到一个小县城的医院里竟然藏着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呢?啧啧,你可真是条变色龙啊……”

电话里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,刘仪鸣皱紧眉头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有话快说。”

“性子还是这么急啊!好吧,我就开门见山了。东西放在哪?”。

“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?”

“是吗?看起来昨天泡在水里还是没有让你清醒啊。”

“果然是你们动的手脚,你们想干什么?”

“不想干什么。我们只想要回那个东西,那个东西不属于你,我劝你还是乖乖把它交出来吧,否则……”

“否则怎么样?”

“不怎么样,不过人有旦夕祸福,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降临。再说……”顿了顿,阴沉的声音继续道:“就算不落在自己头上,落在家人头上也不好,你说是不是?”

刘仪鸣大怒,低声吼道:“你们要是敢乱来,我绝不放过你们。”

电话里嘿嘿笑了起来:“我们是守法公民怎么敢乱来,倒是你要多教育自己的女儿,下次过马路时记得好好观察来往的车辆。”

刘仪鸣心里一震,随之醒悟过来,咬牙切齿道:“上次果然是你们,我警告你……”

“哈哈……”笑声打断他的狠话,冷冷地道:“给你三天时间,想起来了告诉我。”

“我真没有你们要的东西,喂喂……”

刘仪鸣还待再说,听筒传来嘟嘟的忙音,对方已经挂断。

周一早上李华没有坐公交车,而是跑步上学。家里到学校直线距离有七八公里,李华平时不觉得远,今天跑步上学才知道望山跑死马的典故是怎么来的。

当李华终于跑到学校时,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得那么累。早自习看来是赶不上了,他索性在操场一角练习了一遍大海吐纳。

这一次他没有发出长啸的冲动,但感觉体内气息运行更加顺畅,疲乏一扫而空。缓缓睁开双眼,他惊讶地发觉自己对外界的感触前所未有的灵敏。头顶的鸟儿在梳毛,草丛中的蚂蚱在弹动长腿,甚至远处被遮挡住的走廊里面,快迟到的女老师穿着高跟鞋跑动时发出的挞挞声……

只要他用心去看去听,周围任何风吹草动,他都了然于胸。

脑中出现一些信息,虽然模糊不清,但已能让他了解个大概。他沉默了一会,若有所思。

去水龙头下草草冲洗了一番。换上书包里干净的上衣,李华感觉神清气爽。

上课铃声响起,班主任和他前后脚进入教室。罗依菲微不可察地朝他递来一个关切的眼神,李华低着头没有看到,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。

班主任叫林雪英,三十岁左右的年纪,师范学院研究生学位,据说本来“五、一”要结婚,不知怎么就耽搁了下来。

平心而论,林雪英长得还算漂亮,美中不足就是太瘦了点,给人一种干巴巴的感觉。尤其是在她发火时,脸上皮肤绷紧颧骨突出,显得格外具有攻击性。有时候李华真担心她拍着桌子发飙的时候,火苗突然从她染成棕色的头发里冒出来。

林雪英今天却难得地没有批评迟到的李华,甚至还关切地问他:“李华,你身体怎么样?本来我要到医院去看你的,但这两天忙着批改试卷实在抽不开身,不好意思啊。”说着,还不忘歉意地朝李华笑了笑。

同学们的目光刹地聚在李华身上,让他好不自在。

“这次全市第一阶段高三模拟考已经结束了,考试总排名还在统计,但物理成绩昨天晚上就出来了,我看了一下非常不理想!”

林雪英把桌子拍得嘭嘭响,严厉的目光扫过全班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,只在李华和罗依菲那里掠过。

“尤其是我们班。基本可以确定,你们是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以来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班级……”

蒋子涵在边上向李华吐了吐舌头,李华没有理他。

“……不过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,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两位同学——李华和罗依菲。这两位同学这次物理考试考得非常好,罗依菲得了141分,而李华更是得了满分150分。”

“哇……”

惊呼声此起彼伏,蒋子涵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蛋,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华。这小子平时成绩和自己差不多,一直在二十多名徘徊,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?

罗依菲讶异地挑了挑眉毛,有些不服气地看了李华的背影一眼。

下课后,同学们把李华围在中间,七嘴八舌地和他搭话。有语气真挚的,有酸气冲天的,更有夹枪带棒的……还有几个书呆子模样的直接向他提出了考试中难倒他们的问题。李华只好微笑一一回应。

第二节课是英语,蒋子涵看了李华一眼,寻思这下他的好运气该结束了。

可结果让他大出意外,李华英语仍旧满分。

然后是第三节课、第四节课…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今天竟然没有相连的两节课是同一个老师上的。

听到李华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从老师们兴奋的嘴里冒出来,蒋子涵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,到最后甚至开始恐惧起来。物、英、化、语、数,五门功课门门满分,这还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?看着身边这个气定神闲的家伙,蒋子涵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了。

下课时,再也没有人围在李华的身边。人有趋强心理,有意无意间都会崇拜比自己强的人,但若这个人的强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,根本和自己处于不同境界时,人们只会疏远他。

不过在最后一节生物课时,情况发生了变化。

“……你们班这次考得太差了,我教了几十年书第一次见到基础这么差的班级。如果再这样下去,你们趁早寻个好工地,毕业后就去搬砖……”

生物老师钱海是年级主任,他的话向来权威。他的目光和他的话一样权威,一一扫视众人,每人都低下了头。

“不过有一位同学我要特别提出表扬……”

底下同学们复杂的目光又落到李华身上,但钱海却看着罗依菲,换了一副笑脸,道:“那就是罗依菲同学,她这次考得非常好,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,真所谓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……你们一定要向罗依菲学习。”

同学们的目光又刷地投向了罗依菲。

“还有,李华同学。这个、这个虽然没有把试卷做完就晕了过去,最后导致分数不大理想。但这股带病坚持学习的拼搏精神还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。他为什么在考试时晕倒,你们却没晕倒?那是他累的啊!同学们,离高考还有半年,我希望你们在余下的每一天都不忘思考,自己和班上优秀的学生差距在哪里……”

钱海不愧是做政教工作的学校领导,几句话一说就又把学生们撩拨得热血沸腾,个个挽袖擦拳,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誓要发愤图强做一个优秀的人。

不过下课铃声响起后,同学们开始冷静下来,饭要一口一口吃,路要一步一步走,今天先这样,明天再努力奋斗吧。

大家又围在李华身边问长问短,这一刻李华在他们眼中又变得弱小起来。没办法,一个人再完美无缺,只要他身体不好,在人们的心中就是弱者。老祖宗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身体不好知识最多又有什么用?毕竟身体力行地去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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