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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二章 时光的旅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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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半透明的虫卵外膜,已经变得质地坚硬,色泽也近乎于纯白,仿佛即将成熟的鸡蛋。朦朦胧胧,可以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小巧新生物,在卵中微微颤动着。

仔细观察,就能发现这种颤动很有规律,后卵与巢穴守卫的律动感是相互应和的,后卵先动,巢穴守卫后动,而且前者逐渐加强,后者渐渐渐弱。

斯坦德路仰头看着三颗飘在空中的发光球体,问:“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?”

艾西亚站在斯坦德路身后,下意识用绿龙挡在她和后卵之间。“当时我正在用做唤醒巢穴守卫前置引导工作,巢穴守卫是巨龙文化的独有创造,只能通过巨龙的魔力或者龙语魔法激活,激活之后,他们就会像是发芽的种子,自发吸取周遭巨龙的力量,同时释放出特殊的能量覆盖龙巢。”

“唤醒过程一切正常,我正打算把两个巢穴守卫悬挂到会客厅天顶上,弗米蚁族的后卵就从空间袋里,自己飘了出来,然后……我发现后卵开始孵化了。”

半龙女仆鼻翼微微抽动,看来当时把她吓得不轻,弗米蚁后留给她的心理阴影比想象的大。

斯坦德路问: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?”

艾西亚咬住下唇,皱眉说:“我也只能半猜半推测,当时在蚁巢中,蚁后注入灵能孵化,结果被打断了。虽然后卵没孵化,但是其中的自我意志和灵能种子已经萌生,却没有足够能量继续成长,就这么维持下去……直到它感应到近距离内,散发出充沛能量的巢穴守卫……。”

斯坦德路指着半空,“你是想说,这颗‘八分熟’的溏心蛋,在吃我的巢穴守卫?”

“应该是吧,巢穴守卫是无心智的精魄,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,对后卵来说,确实是一顿美餐。”艾西亚不是很确定地说。

绿龙摩挲下巴,“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?”

艾西亚斩钉截铁说:“摧毁后卵!”

斯坦德路牙疼似得吸了口气,“值好几万金币呢。”

艾西亚连忙劝说:“没孵化的后卵是宝物,孵出来就是个祸害。”

“孵出来就养着呗。”

半龙精灵双手握着魔钢权杖,有些急了,“森德,昆虫和豺狼人不一样。弗米蚁族的人生观、价值观、道德观和血肉生物天差地别。我们在乎的,虫子根本不在乎,怎么可能驯养得了。听我的,直接毁了吧!”

这时候,后卵外膜愈加凝实,而两个巢穴守卫的外壳,同时发出冰面碎裂版的咔咔声。

“巢穴守卫要被吸干了!”艾西亚抬头喊道,权杖一甩,电光在杖头积蓄。

“等下!”斯坦德路神爪挡住,“就这么损失掉,我不甘心,养不了就弄半死,下次肉圆高利过来,让他拿到路斯坎黑市,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艾西亚问,“要保住后卵,就要牺牲巢穴守卫,反之亦然,你要选后卵?”

“哼,小雏龙才做选择,我当然是全都要。”斯坦德路伸对巢穴守卫伸出爪子,去握球体。

巢穴守卫以巨龙身上的魔力为营养,而后卵在吞噬巢穴守卫,那么只要给巢穴守卫足够的力量,就能都保全。抱着这样的想法,绿龙爪尖触碰到巢穴守卫外壳。

巨龙是有魔力的,龙总是说凡人学习他们,用咒语、手势、施法材料,进行拙略地模仿。这个说法来源于巨龙天生的施法能力,不,是大部分巨龙天生的施法能力,斯坦德路除外。巨龙随着年龄增长,会如同术士一样自发挖掘施法能力,不过巨龙体质不同,有强有弱。

斯坦德路似乎遗传了他老妈,有严重偏科,肉体受魔力滋润,长得比其他巨龙更快更强,龙息更持久,但是至今放不出一个0环戏法。

至于那十几个领域类法术,来源于神赐,而不是绿龙本身的力量。

不会用术士法术,不代表绿龙没有魔力。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倾泻而出,两颗巢穴守卫如同小太阳一样,发出强烈光芒,后卵也随之彻底变得不透明,律动大为增强。

绿龙见方法生效,很是开心,对艾西亚说:“一会蚂蚁孵出来,你就困住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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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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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西亚握紧权杖,点头说:“好的,森~~~~~”

这一声呼唤,足足持续了十几秒也,艾西亚也没说出下一个音。绿龙还以为她出事了,急忙要动作,结果发现,出问题的是他。

斯坦德路眼中的世界,时间变慢了,灰尘悬在半空,慢悠悠下落,绿龙能看到灰尘反光的每一面,艾西亚张着嘴,脸上肌肉动作的幅度几乎不可见。而绿龙身体的反应速度,却跟不上意识的速度。

时间凝固了,斯坦德路略有些惊慌。视线中唯一在变化的,就是那颗卵,它逐渐成为一个银色的光团,斯坦德路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,向着光团飘去。

仿佛穿越了一条长长的隧道,视线和知觉一片混沌。

一秒,或者一年,当斯坦德路恢复意识,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地穴中,身前不远处就是那个银色光团。

眼前的场景很不正常,一切都是无声的,斯坦德路看到一个体型不大的弗米蚁后,在不大的洞穴里产卵。此时银色光团向前飘动,场景忽然变快,虫卵落地长大,从幼虫成为工蚁,几十个的工蚁变成几百个工蚁,一点一点挖掘,蚁穴越来越大。

快放停下的时候,蚁群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,而斯坦德路感觉喘不过气,仿佛飞了一阵天似的。

蚁群挖掘着错综复杂的通道,突然有一天,一群灰矮人矿工闯了进来,和蚂蚁产生激烈冲突。

景象刚慢了一会,银光移动,场景再次加快。

冲突似乎持续了很久,直到某个枯瘦的身影一闪而逝,斯坦德路认了出来,那是腐橡。

老德鲁伊和蚁后交谈,随后元气大伤的蚁群放弃巢穴,向着更深的地底迁移。

到了这里,斯坦德路也大略明白怎么回事,他在看蚁群过去的景象。

灵能是一种唯心的奇异力量,不同于魔法擅操纵物质与能量,灵能在心灵和时间上探索更深。绿龙听说过强大的心灵术士,可以把时间当做河流,自由在上下游往返,从过去来到现在,从现在前往未来。

而后卵的意志,通过巢穴守卫的链接,把斯坦德路的意识拖进了时间流中。虽然只是意识,和躯体穿梭时空无法相比。

场景再次变慢,蚁群来到新巢,重新开始挖掘建设,一个橄榄状的巨大蚁巢逐渐成型。银光再起移动,而斯坦德路觉得几乎要窒息了,从骨髓里透出的疲惫,似乎要将他摧垮。

斯坦德路醒悟,做比方来说,他们现在的状况是后卵犹如一辆高速奔驰的马车,正在时间流中逆向行驶。而斯坦德路这个被强拉上车的乘客,是被绳子拖在车后的。斯坦德路的意识被时间冲刷,几百年岁月正在消磨,把他的意识一点点挫平。

斯坦德路抬起头,看到那颗不断前行的银色光团,都是意识形态,他感应到了恶意,来自蚁后的恶意,她灵魂和身躯在蚁巢中毁灭,但是意志却随着后卵遗留下来。

银色光团再次加速,大量的景象略过,斯坦德路几乎要昏厥。

被人拖在车后,怎么办?只要比车子跑得快就好了!

斯坦德路的意识体奋起余力,一个熊扑,和银色光团抱在一起。

那不是肉体的搏斗,而是意识的纠缠,斯坦德路死死拽着蚁后的思绪不放,她能感受到蚁后的愤怒,一丝一缕渗入自己意识中。

蚁后没有选择挣脱,而是正在同化!

斯坦德路惊怒地大吼一声,意识的动荡让蚁后一窒,随后绿龙抱着光团,朝相反的方向“奔去”,这种描述很不形象,但斯坦德路能感觉,自己拖着蚁后,跳出了这条时间流!

再次落地,场景不是地下了,而是赤红色的动荡大地。

斯坦德路一愣,他本以为可以从这个意识世界脱身,但这似乎,又到了其他时间流?

天空中,是纷乱的战场,视野模糊,远处,一条白色水晶的巨龙对着地面,喷出炽烈的光芒龙息。随后一条体型庞大的雌性绿龙从地穴中飞出,爪子上抓着一条刚出壳的幼龙。

这是绿龙自己的时间流!

斯坦德路眼前一亮,怀里银色光团挣扎起来,他明显感觉到蚁后的意志变萎靡了。

现在,绿龙此时车头,蚁后成了被拖行的。

斯坦德路狞笑着,继续“前进”。

灾厄堡的风雪之中,一头雏龙调皮地对着火盆喷吐毒息,然后碰地一声,炸翻了屋顶……

矿区之中,长大的绿龙追逐着灰矮人矿工,一个个扔下山崖……

绿龙指挥着豺狼人,在米拉尔河边和巨人激战……

蚁后的意志变得越来越萎靡。

终于,时间越过了现在!

斯坦德路瞪大眼睛,他已经不想走了,他要看看自己的未来。

影像变得越来越模糊,短暂,片段化,

斯坦德路看到了建设许多房屋的龙眠谷,遥远处,一个法师悬浮半空,身边有十几个魔像,对龙眠谷虎视眈眈……

他看到,峭崖岗的丘陵上空,三条巨龙相互厮杀……

他看到,一个恐怖而深沉的眼神,通过宇宙,凝视自己……

咔吧!

蚁后的意志,裂开了,她的愤怒和不甘,在时光冲刷中,消失无踪。

周围景象一片苍茫,斯坦德路抱着一团很小的银光,这是一个单纯的心智,一个初生的灵魂,依偎在斯坦德路身上。

斯坦德路若有所悟,低声说:“回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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