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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 脆弱的盟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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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张卡片是当初从血瀑女士宝库里挑出来的最后一样东西。

没花钱,是他死缠烂打以附赠的理由讨来的。血瀑女士和腐橡并不注重这件东西,虽然卡片无法被外力损毁,但除此之外,找不到任何特异之处。

斯坦德路回忆了一下卡片的来源:这是早年血瀑女士跟秘银厅冲突的时候,杀死一位秘银厅继承人,从尸体上缴获而来,除此之外,一无所知。

这个来源是说得通的,如果修建遗迹的矮人先民,就是现在北地矮人的祖先,那么做出如下推测,地表矮人和地下矮人先民一起参与或者见证了那场大战,战斗结果不详,但是地表矮人和地下矮人分道扬镳,地表矮人在这里修建了遗迹,准备施行某种仪式,仪式结果如何,依然不详。地表矮人得到了那位反抗者的武器,一代代传承,地下矮人则得到了某种秘密,以守秘人血脉传承。

斯坦德路突然有点毛骨悚然,卡片和守秘人历经几千年,最后都回到了初始之地,在绿龙手上汇流。这是巧合,还是必然?亦或者有心者的安排?

他忍不住抬起头,望着会客厅的天顶,仿佛有几双眼睛透过岩层凝视着他。

卡片是哪来的?

血瀑女士的宝库。

邓巴克是怎么和他有深入接触的?

腐橡安排他作为深入地层的向导。

斯坦德路豁然起身,他该不会又被他老妈给安排了吧!

他忍不住来回踱步,思绪飞驰,越走越慢。斯坦德路想了想,似乎很牵强。

当初如果不是他在蚁巢里激动之下喊漏了嘴,邓巴克不会得知他跟峭崖岗以及有关。然而得到卡片更奇怪,斯坦德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,就感觉“眼熟”,他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,而且就是近期,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这两件事是出于他的举动,充满不确定性。

想不通的事就以后再说,斯坦德路再次拿起卡片,翻来覆去,舔一舔,扭一扭,嚼一嚼,卡片没有变形。这东西和邓巴克先祖的秘密一样,明明到了手里,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。

但不管怎么说,能在对战十二位传奇奥术师的场面派上用场的东西,怎么也不会比大地回音、尘世壁垒差吧。

他抱着捡到大便宜的心态,把卡片放回匣子里,想了想不放心,又拿出俩,夹在翅膀鳞片下面,随身携带,反正不占地。

要得知卡片的秘密,需要深入挖掘遗迹。在这之前,他必须先解决杀上门来的百人冒险团。

有法琪尔这个暗桩,斯坦德路随时随地了解敌人的动向。

米拉巴城主艾拉斯图初步建立威信之后,下一个动作是向所有冒险者征收宝藏地图,他开出的条件并不优厚,但是很合理。自愿贡献出地图的冒险者个人或团队,如果地图检定为真,那他们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加入百人团,无论加不加入,找到宝藏有他们的份额。

如果地图检定为假,则会得到相当于地图购买价格三分之一的补偿。这笔钱又米拉巴和铜指环商会一起出,铜指环的徽章雷伊斯积极推动此举,出钱又出力,亲自去游说那些犹豫不决的团体。

最后,一共十七份藏宝图汇集,艾拉斯图召集了十位对仿造文书技能有造诣的冒险者,进行鉴定。

斯坦德路当初为了赶工,花了一箱藏宝图,全都是用的羊皮纸,事后再进行造旧。然而也不知道是冒名顶替骗取补偿金的冒险者自制,还是路斯坎嫌弃绿龙的图纸太低劣而做了一批,现在冒险者上交的地图五花八门,有卷轴,有石板,有拼图,甚至还有一张皮质,圣武士昆图检查出来是人皮,被他大怒之下用神术焚毁了,为此雷伊斯和圣武士还爆发了语言冲突。

“那份图纸还不知道真伪!你凭什么毁掉!”雷伊斯脸色阴冷。

“亵渎之物,不能容忍!”圣武士毫无退缩。

眼看冲突就要爆发,法琪尔和红蔷锤卫克莱曼蒂一人一个,把他们拉开。

法琪尔拉走了雷伊斯,两人离开营帐,沿着河岸漫步。雷伊斯心情烦躁地掏出一根烟斗来吸,眉头深锁,目视远方。法琪尔落后半个身位,观察着上年纪的商人。

琪尔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艾拉斯图会亲自出现在营寨,结果现在局势慢慢被艾拉斯图把控,法琪尔发现自己这个意见领袖的话语权逐渐降低。要和米拉巴城主分庭抗礼,就必须拉拢其他两个人,圣武士昆图是典型的死硬派,原则绝不动摇,任何诱惑或者威逼都没有意义。所以法琪尔盯上了雷伊斯。

“雷伊斯先生,”法琪尔挂起医疗师的甜蜜微笑,“请不要太介意,昆图修士是个圣武士,他们一向嫉恶如仇。”

“我知道,但那份东西还没鉴定……”雷伊斯心不在焉地回应。

“你其实不在意藏宝图,也不在意宝藏的。你搜集藏宝图,无非是想调查失踪儿子的线索,而那份人皮还带着没剥落干净的血痂,一看就知道是近期制造,不会是真的。”

雷伊斯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,阴沉始终笼罩着他。

两人走到铜指环商会的驻地,商会成员对着会长行礼。法琪尔看到某个帐篷里走出一个女孩,大概八九岁大,相貌乖巧,小心翼翼对每一个商会成员微笑。穿着朴素的衣服,吃力地抱着一堆脏衣服到河边洗地。女孩走到河边,脱掉鞋子,用清澈冰凉的河水擦洗小腿。

法琪尔玩味地说,“你出门还带着孩子?我以为您只有儿子呢。”

“她不是我女儿。”雷伊斯脸一沉,提高音调,“薇娅!回去!”

女孩看到雷伊斯走进,露出畏惧的申请,抱着脏衣服走回帐篷,进去时候转身看了一眼,对法琪尔勉强笑了笑。

法琪尔认识这种笑容,并非出自真心,当处于身不由己的境地,挂上一副讨好的纯真表情是女孩子唯一的选择。她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。这个女孩身上有故事,但法琪尔不感兴趣。

她转头对雷伊斯说:“对了,你儿子叫什么?”

“玛顿,玛顿·雷伊斯。”

“玛顿……”法琪尔觉得这个名字好想听过,想了想可能是这几天商会人员四处打听的时候,她听到的。

“我相信你的儿子受诸神庇佑,一定会平安无事的,请不要过于焦躁……”

老雷伊斯突然转身打断,“你想要什么,不要绕弯子。”商人严重的冷光如刀犀利。

法琪尔笑了笑,坐在女孩刚才的位置,拉起裤腿,用清水冲洗脚踝和膝盖,她的皮肤柔嫩,除了脚掌和膝盖有一层茧。

“我只是觉得,雷伊斯先生你的目的,和大家不太一样。而且贵商会在灰色领域的商品中经营广泛,很难说昆图修士与艾拉斯图城主,会怎么想。”

“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。”

“如果藏宝图全都检查鉴定后,却没有你想要的线索,你会怎么做?如果寻宝半途你发现儿子的线索,要冒险团变更行程,他们会支持你吗?”

雷伊斯眯着眼,“你一定不经常做交易,而是习惯了发号施令。我并不介意结盟,但我讨厌没有诚意的合作。”

“没有诚意?怎么说?”法琪尔露出疑惑的淡笑。

“你的那个几个朋友,对你的态度似乎过于恭敬了,更像是手下。而且……”雷伊斯瞥了一眼法琪尔洁白的小腿,“年纪轻轻,膝盖上一层跪拜的厚茧,要么是宫廷里的侍女,要么……是神殿里的牧师。你说呢,‘医疗室’小姐。”

法琪尔的笑容慢慢消去,随意地把裤腿放下,站起身和雷伊斯面对面直视。两人的视线,冷地能结冰。

法琪尔昂起头,露出傲慢的真实气质:“你参与了一场危险的游戏,在力量的世界,金币和交易并不能保证安全,商人。你知道跟谁合作,是更合适的选择。”

雷伊斯嘴角一咧,“我同意结盟,但我要说,金钱不是力量,但可以买到力量。如果藏宝图无法给我答案,那我会继续跟进,把这个游戏玩到底,散步藏宝图的玩家总会现身的。到了亮明身份的时候。小姐,千万不要挡我的路。”

雷伊斯转瞬离开,进入女孩所在的营帐,不一会,里面发出噼啪声和哭泣声。铜指环商会的人听而不闻,各自远离帐篷。

法琪尔站了很久,直到确定里面只是单纯的殴打,而非强奸,才压下杀气,转身离开。

藏宝图的辨别工作进行到最后,筛选出了三份最可信的,而百人团的成员已经齐备,即将出发。

红蔷锤卫克莱曼蒂的大红披风,在空中飘舞,她郑重向艾拉斯图行礼,“老师,我一定不负期望。”她的身后,是昆图,老雷伊斯,法琪尔,以及白金骑士与冒险者们。

艾拉斯图站在营寨门口,朗声说:“愿幸运女神的庇佑与你们同在,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达成所愿,满载而归!”

冒险者们士气昂扬地应和。随后在克莱曼蒂的带领下,向峭崖岗进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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